第354章 方树自述

   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夏至，是在高一的秋末。


    那个时候我只是个成绩比她略好、身高只有一米七的小孩子——在她眼里，我就是小孩。


    高一强制住校，那天晚上，我和室友罗源率先洗完澡，在宿舍看一些不可描述的教育片。


    此时，我是有女朋友的。


    看到那些令人羞涩的画面，我第一个想起的，居然是那个往日在班里默默无闻的女孩子。


    那个时候，我跟她其实挺熟的，她地理特别好，上地理课明明都在睡觉，但地理就是比我好，一开始我有些嫉妒，后来混熟了，倒也没觉得有什么。


    那晚之后，我跟我的女朋友分手了。


    这个女朋友是我的初恋，长得挺好看的，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。


    但后来我分析过，觉得我之所以会跟她在一起，纯粹就是觉得她好看。


    至于喜欢什么的……大概是没有的。


    分手时，她也很冷淡，好像并不难过似的。


    后来，夏至问我，为什么突然就分手了。


    我当时就愣住了，总不能跟她说，是因为喜欢她吧？


    那我在他心里的形象，不就是个渣男了吗？


    思考了好一会儿，我跟她说，其实我喜欢男孩子。


    她当时还不大相信，所以我当场给她编了个故事，并告诉他，故事的男一号是我，男二号是罗源。


    然后，她就相信了。


    军训后，她多了两个关系很好的朋友，一个是班长方灵，一个是班长的同桌——林芬。


    渐渐的，我们四个就混熟了。


    八卦大概是女孩子的天性，她们三个经常凑在一起聊八卦，把我排除在外。


    后来，我也作出喜欢聊八卦的模样，渐渐的，她们说话就不会把我漏下了。


    我对她好，特别特别好。


    有时候也爱捉弄她。


    方灵曾经调侃过，说我跟她爹一样，把她照顾得妥妥贴贴。


    后来，我就默认了方灵的说法。


    就当，我对她是圈圈父爱之情好了。


    高二分班，她说她理科不行，想读文科。


    三个女孩子齐齐选了文科。


    其实我理科要强一点的，但看她选了文科，犹豫了一段时间，我也跟着选了文科。


    我们还是同班同学。


    高二那年的冬天，她认识了一个名为墨色的少年，是她的千万网友之一。


    一开始，我也以为，那就只是她的一个普通网友。


    但那个少年好像占据了她的生活，我开始觉得，这其中可能有什么东西。


    但她说，那只是普通朋友，刚好兴趣相投，算是知心人罢了。


    可笑的是，我信了。


    因为，我找不到半点可以反驳的东西。


    也是那一年，我去她打工所在的奶茶店，总能遇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。


    那个少年的目光深沉，他总盯着夏至，我曾经以为，可能是夏至得罪他了。


    大概是知道我注意到他了，后来，那个少年的眼神收敛了很多，我也就没再多想。


    高三那年的冬天，从来没请过假的她请了几天假，连月考都没参加。


    后来，我才知道，夜自习回家的时候，因为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她，被校外的混混盯上，她简单地描述了她所经历的事，说起那个救她的少年时，我见她脸上多了两抹红云——


    当时我就想，难道这是英雄救美之后，美女对英雄的神化？


    后来，方灵发现她日前各种奇奇怪怪的反应，得出了一个结论：夏至谈恋爱了。


    果然。


    女人对八卦的嗅觉，总是敏感的。


    她果然谈恋爱了。


    我还记得那天，我得知她谈恋爱时的心情。


    异常烦躁。


    后来，我做了许多事，试图劝她分手，告诉她，高三不能分心谈恋爱——诸如此类。


    后来，我才知道，原来救她的人和一直跟她以网友相称的墨色、以及那个天天在奶茶店守株待兔的少年，是同一个人。


    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儿做错了，但我始终不知道，我究竟错在哪儿。


    再后来，他们同居了。


    那时因为罗源追林芬的事，我得作出受了情伤的样子，并没有及时阻止他们同居。


    我知道的时候，已经没办法作出什么行为阻止他们了。


    六月份的高考，天气炎热，我跟她被分在了同一个考场。


    我想，这大概就是上天给的缘分。


    暑假的时候，每天见他们恩恩爱爱，我心里多了一股气。


    所以我找人自导自演了一出戏。


    我扮演了一个为情所伤的可怜少年，骗取她的同情。


    她果然很心疼我，在我冒雨去外面跑了一圈之后，她抱住浑身湿漉漉的我，安慰我。


    透过奶茶店的玻璃门，我看到那个少年阴着一张脸的模样，不禁有些得意。


    没想到，隔天，她就因为我发烧，进了医院。


    我很后悔。


    但事情已经发生了，我做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事。


    所以，我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。


    这么说来，我可真是个渣男呀！


    我们考进了同一所大学，跟她一起去学校报到的时候，我看见那个少年在高铁站看我的眼神，带着几分防备。


    因着他这个眼神，我感觉……


    好像有什么事被发现了。


    国庆假期，方灵发现了我对夏至的想法。


    说实话，我深深地怀疑，这是莫清明告诉她的。


    回学校的时候，夏至跟我说起她的室友，一方面我很生气，气她她把我推给别人，一方面又觉得机会来了，只要跟她室友在一起，我就依然可以像现在这样，待在她身边。


    说起来，我可真是自私极了。


    因为她，我负了两个姑娘。


    我呢，又舍不得把责任推到她身上，所以反思了很久，那段时间，我自觉地跟她保持距离。


    后来，夏至和莫清明的感情发生了变化，那个少年果然发现了我对夏至的想法，因为这事，他们吵架了。


    当时我就想，我的机会来了。


    可我又怂得很，仗着自己对夏至的了解，果断躲在后面，把我那个对她有想法的室友推了出去。


    说来，我可真是无耻。


    但并没有成功。


    因为方灵的刻意阻拦，我跟她慢慢产生了距离。


    直到那年冬天，我从林芬那儿得知了她和莫清明分手的事。


    我高兴了好几天，终于在除夕夜那天，下定决心，买了一条项链，准备跟她告白。


    方灵总是来坏我的好事。


    因为那天，方灵也在场，我不大好直接说，待了好久，也不见方灵离开，便悄悄给她发微信。


    我还记得当时，她愣了好久，才拒绝了我。


    那个时候，我才知道，我跟她之所以一直没在一起，不是因为中间横着一个莫清明，而是因为，她从未喜欢过我。


    但明白这些，又有什么用呢？


    从那天起，我们慢慢疏远，八卦四人组不知道什么时候解散了，关系好的，只剩下她和方灵。


    可能，一开始我就错了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