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2章 罗斯联军在凡尔赛
3个月前 作者: 重生的杨桃
浩浩荡荡的大军陆续抵达马恩河口,他们旗帜高扬,整体步伐还算整齐。
数支正规旗队历经百战,他们不同程度损失了一些兄弟,但依旧保有强劲的战斗力。
与远征发起时想必,庞大军队因加入了一批友军,兵力总量大幅提升,军队并未因远征整整一周年而师老兵疲实力大减。
因为一些变量是所有人在战前无法估量了,留里克做梦都没有想到,自己留在法兰克腹地的儿子,会突然间拉出一支数千人的军队,以及一批精干的同盟军。
一个年轻人骑着一匹黑马,他在众多士兵的簇拥下平静地抵达核桃园行宫。
行宫虽然整体荒废掉了,它曾被系统性开发过,河畔抵达仅是可供人员聚集的平坦地,放眼望去密集驻扎一万人乃至两万人都是可行的。
一座浮桥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,它以大量的龙头长船为浮箱,于是中心部分卸下横桁的桅杆清晰可辨,像是一支支擎天柱,它们彼此也被绳索捆绑令桥梁变得更加稳固。
桥头树立有大量旗帜,夏日暖风中正猎猎作响。
所有旗帜与后继部队的纹样完全相同,若论有某些不同,莫过于麦西亚军是在白布上缝上了黄色的“圣安德烈十字”。谁会仔细斟酌旗帜图案是抽象的船桨还是安德烈十字呢?对广大士兵而言它们没什么不同,区别仅在于染布用的颜料。
小胖子黑狐站在桥头,他被留里克要求在马恩河口驻守,他可没有傻傻的等待,干脆主动派人向东部方向主动搜索,所以已经与后续步兵集团成功接头,庞大军队也就毫无顾忌地高高兴兴向巴黎挺进了。
一位年轻人金发飘逸,神奇的马尾辫让黑狐非常恍惚。
他使劲揉揉眼还以为留里克突然又出现了,非得瞪大双眼定睛一瞧:“啊?罗斯王又变年轻了。”
虽说他早就知道消失数年的雷格拉夫以全新姿态横空出世,其麾下有强军一事得到了罗斯王的认可。黑狐估计到,并非只是因为雷格拉夫是国王的大儿子,就有资格得到国王的高度认可赞誉,雷格拉夫一定是真的强大。
想想也对,罗斯王早就说过一个遥远世界的谚语:成大事者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……
如果说雷格拉夫的经历是奇幻的,自己也不妨多让。一个北方世界商人的第三子,如今有了爱妻,有了臣民,有了庞大军队,以及可以想见的美好未来。
他还明白,自己麾下大将瓦迪与三百人的劲旅,他们一直跟随罗斯王作战,如今这支大军理应归队,拿骚-科布伦茨军将突然得到一支强力重步兵支援。
黑狐的小胖子形象清晰可辨,他就像是一只站在河边的肥海豹,出众的形象是的雷格拉夫一眼就认出了那人身份。
黑狐与雷格拉夫彼此间其实都不熟,几年前至多打了几次照面。不过无论是黑狐还是红狐,两兄弟都是已过世老古尔德的嫡出子嗣,“狐狸家族”四兄弟,只要他们好吃好喝维持肥胖的形象,就像是年龄段不同的四胞胎而已。老古尔德的子嗣有很多,能得以重用的仅有正妻生育的四子。
黑狐张开双臂,嘴巴都咧到了耳朵,他过于高兴显得面容变得抽象了。
战士为他让开一条道,使得他直接走到雷格拉夫的马下,然后抬起那张大圆脸首先审视一下,然后深深慨叹:“像他!简直一模一样。雷格拉夫,你让我想起了数年前的留里克大王。”
“你就是黑狐?”雷格拉夫俯身微笑道:“你和蓝狐也几乎一模一样。我父亲说你正在围攻巴黎,应该如此。”
“还是先下马吧。”说话间,黑狐亲自挽住缰绳,雷格拉夫顺势翻身下马。
庞大军队没必要在河畔常驻,现在天色还早得很,在雷格拉夫的命令下,大军继续保持原有步伐通过马恩河浮桥。
就这样,黑狐与数年未见的雷格拉夫双双站在桥头,他对罗斯军主力有着非常清晰的了解,但对所谓全新的麦西亚军队没什么概念。
诸正规旗队带着一批重武器迅速过桥,他们集体在河对岸扎营休息,按照临时计划,大军在河畔休息一夜后,第二天必须全面抵达巴黎。
罗斯旗帜扛在肩头,蓝色条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黑狐又看到了后方大军的奇特样貌,大量步兵肩扛长矛好似一片移动的森林不足为奇,他也准备了大量的矛头,此乃农民迅速成兵的低成本方案。但大军里的旗帜数量庞大,它们全都是对角线缝合黄色条纹,充分证明着他们不是罗斯军。
“麦西亚。你的……麦西亚军?不可思议,你的战士也都身穿白袍,还有……缝合了黄色条纹。”他吃惊地问道。
雷格拉夫双手掐腰,他很乐意向已经成为拿骚-尼德兰伯国统治者的黑狐,炫耀自己正拥有的一切。还得以的说明:“我没有足够的染料将白布染成黄色,现在这样也好,白布缝上黄色条纹能让罗斯军队迅速分辨出我是谁。”
黑狐啧啧称奇。
几次大战后,曾经赤脚行军的人因战争缴获,不但有了皮靴,武器装备也都实现变革。沉重甲胄和头盔都扔到随行木车上,车辆或是推行或是马拉,他们始终在平坦道路行军并不很累。
哪怕是罗斯正规军旗队,所有甲胄也都放在木车上,上上下下轻装行动,以确保在巴黎地区的骄阳下不会热到中暑。
很多战士已经撸起一宿,仅着的单衣也都扯开口子和束口绳,每次踏步不经意间都能展露金色的胸毛。
唯独有一批强壮的金发士兵怎么看都没有胸毛,因为他们是丹麦军队。
狭长的军队里有一支重步兵队伍高举着一面渡鸦旗帜,他们的首领坐在四人抬的轿子上,得以始终居高临下俯视行进的大军。
麦西亚军刚刚全面通过,伴随他们过桥的还有威伯特的南特军。黑狐对南特伯国不熟,下意识的的以为那可能是个潜在的敌对势力,可是看到那个威伯特与雷格拉夫称兄道弟的模样,自己的警觉估计是多虑了。
相比于雷格拉夫的强大,萨克森公爵大公子布鲁诺,他的兵马可谓寒酸,满打满算看着还不到百人。听说这小子当年是忤逆了父亲的决意,执意跳上南下的长船要到法兰克腹地闯荡。
显然比起雷格拉夫的成就,布鲁诺逊色太多。
黑狐向河对岸凝视一番,突然听到有人喊了自己一嗓子。
“是你?”他扭过头,只见一个坐在轿子上的金发青年,正乐呵呵地看向自己。
“黑狐,有段时间没见了。”
“伊瓦尔,你也到了。显然,你已经做好大战准备。”黑狐恭维道。
“只可惜我不能亲自厮杀,好在我的大军会帮我做成任何事情。”伊瓦尔有意成为一位智将,以此克服身体的缺陷。他通过黑狐派出搜寻大部队的使者,获悉了自己父亲拉格纳也参与了巴黎围城。他顺势问道:“我父亲已经在巴黎城外了?”
“当然,你们丹麦人的大军已经抵达,我们正在联合围城呢。”
黑狐隐去了两人间的一些不悦,反正彼此并未爆发哪怕语言上的口角,就是拉格纳与其大军是兵力强大又完全不受控的存在,弄得黑狐这个“西进部队总指挥”很尴尬。
实则伊瓦尔对父亲的态度已经变得有些纠结,反倒是留里克更像是自己血缘上的叔父,罗斯王更像是自己的父亲了。
但拉格纳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,自己手里军队的核心,也都来自父亲的分拨,是时候归队了。
“好吧。”他说,“巴黎围城战我们必胜。我要去找丹麦军队里,在那之前,我继续听从雷格拉夫的指挥。”
“哦?”黑狐先是一愣,耸耸肩,抬头继续道:“那就请过桥吧。你的好兄弟雷格拉夫已经在对岸。”
只有与强者为伍才能真正变得强大,一年以来残疾的伊瓦尔始终接受罗斯王的指挥,夹杂在罗斯正规军中的那一小撮丹麦军被当做一个旗队来使用,伊瓦尔自诩好似一个旗队长的存在,他真切见识到了上万人规模的大兵团如何行军、扎营、打仗,哪怕是只是学习了一个皮毛,就兵力调配、后勤保障方面的学习,已经远远超过他的父亲了。
伊瓦尔双腿萎缩,吃饭、如厕之类的事情自己还能艰难的解决,随行移动就只能依靠部下抬着走。他丧失双腿反而使得有大量的时间去思考,他估计,只要自己手下有充足的士兵,再把战士们进行编组,三条长船的战士拼成一个百人队,九条船就是一支旗队。丹麦军组织数个作战旗队,再组织一些人专注于射箭、扔石头,组织一些人负责管理后勤,还要收拢一些马匹组建骑兵。
凡是罗斯军有的,自己尽量模仿训练,那样以来丹麦军就不再只是划桨而来乌嚷嚷的海盗了。
既然雷格拉夫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,自己身为丹麦第一王子,一样可行。
带着无穷野心的伊瓦尔被部下抬着通过马恩河,在其身后,瓦迪终于带着拿骚-科布伦茨军的远征精锐归队了。
有三百重步兵回来,拿骚军已不可用如虎添翼来形容。此三百人聚集起来恍若野猪群,对付一般的敌军,长矛步兵压阵磨损敌军士气,最后三百步兵猪突猛进,战事就解决了。
黑狐有迎来自己二哥的大军。
哥德堡军的强大样貌他深有体会,如今再看他们强大依旧。狐狸两兄弟就在桥头交谈一番,顺势,黑狐也与嫂子乌鸫,或曰吉斯拉公主再多聊聊。他们不得不多聊一下,因为大家的矛头直指巴黎城,作为帝国公主的吉斯拉,她肯定有着千言万语。
上万人的大军高高兴兴通过马恩河口,包括带领精兵的“小狼”威尔芬,勃艮第军队也第一次高调进入巴黎平原,过去他可是被拒之门外的。
唯有随军的教士们心情复杂,唯有个别贵族态度暧昧。
被俘的默伦城守洛特哈德有他亲哥哥作保,战俘身份已经作罢,
于利希高伯爵艾伯哈特目前已经没有军队可以支持任何形式的作战,两兄弟身边仅有少数幸存亲兵,存在仅相当于罗斯军的战争顾问了。
兄弟俩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再临巴黎城,无论如何洛特哈德的守城任务全面失败,不过论及法理他从未效忠巴黎伯爵,如今也就谈不上背叛,就是论及血缘亲情,表弟一夜之间武装反对大表哥,着实也很下作。
洛特哈德已经亲眼见识过罗斯军队的凶残,他更是庆祝围城军已经是不可名状的庞然大物,再一听说两座坚不可摧的桥头堡一天时间崩溃,就确定巴黎城破仅仅是时间问题了。
一旦巴黎被攻破,躲在城市里的军民必将遭遇荼毒。莫看罗斯王本人说话时常常笑呵呵,真的下令进攻,会瞬间变成饿狼,下令屠尽巴黎都不会有任何不适感。
罗斯人到底要什么?钱财?奴隶?
藏匿在大教堂的金银给了各路诺曼人,如果可以花钱消灾再好不过。
奴隶?洛特哈德在带兵进抵默伦驻扎,就知道大表哥已经在大发慈悲的开放法兰西岛的大门,让附近卑贱的村民进入主城避难。
河心岛必然人满为患,无数村民被诺曼人抓走,一定会遭遇生不如死的命运。不过……如果村民真的要被抓走,能被那个金发的雷格拉夫抓走倒是可以接受的事情。
因为他已经获悉了战前诸多贵族的条约,巴黎城归已经拿到王冠的“秃头”查理,鲁昂地区则归雷格拉夫。巴黎当地居民区塞纳河下游一些的鲁昂定居并不不妥,他们摇身一变成为麦西亚国王、又曰安茹-香农-鲁昂伯爵的臣民,生活还能继续。
但是自己的大表哥一家人呢?杰拉德二世总不至于真的携全家与巴黎城共存亡吧。
心事重重的洛特哈德过了马恩河,他知道站在平坦河滩,自己距离巴黎城仅剩一步之遥。
终于,新的一天到来。
如今的温泉宫已经成为罗斯王的行宫,所有针对行宫的破坏行动全面暂停,留里克唯独下令全面拆除宫殿的石头围墙,以及几处喷泉设施。
指望一座河心岛要塞面对万人大军围城而主动投降是不现实的,留里克估计巴黎守军藏有大量粮食,也有充分的燃料将食物烹饪完成——沥青块充当燃料,那就是高能燃料。塞纳河浸润河心岛,守军依靠浅浅水井也不愁饮水问题。这一切必然早就巴黎伯爵坚守的决心。
留里克估计守军一定会主动与围城军持续耗下去,因为庞大军队每天的伙食开销都是非常巨大的,守军一定认为再拖上一段时间,围城军就要自行撤退了。
理论上这就是守军胜利的唯一方法,留里克替自己的敌人想明问题,然而罗斯军以及诸多盟友的粮食补给问题,恐怕根本不是问题。
因为战争正处于一个非常奇妙的时间点——六月中旬。
只要再等一个月,南部法兰克地区的粮食就开始收获了,巴黎平原、鲁昂地区虽然遭遇了非常严重的战争破坏,但春耕时期一切祥和,麦种与各种蔬菜的种子都是正常撒播。
黑麦和燕麦的收成固然糟糕,它们的生长期也都短暂。
罗斯军、丹麦军以及其他盟有可以就地抢收敌人无法掌控的麦田,虽说耗时耗力,军队的粮食补给可以得到满足。
塞纳河航运一样是通畅的,河口本就有丰富的渔获资源,法兰克人的渔民捞海鱼的本事太糟糕,反观罗斯海军可用拖网捕捞技术大肆捕捞,再将富含油脂的鲱鱼就地烘烤成盐渍的熟鱼干,就可向内陆围城的大军输送给养了。
留里克对后勤问题非常乐观,不过若能快速破城,也省得和巴黎伯爵打无聊的消耗战了。
这一日他依旧要求拿骚-科布伦茨军继续向河心岛扔石头,同时,他也给海军大将歌德伦德、第一工匠卡姆涅分别下达任务。
就在当日下午,当守军又一次被无数石头砸得抬不起头时,透过城墙那一个又一个细小观察孔,守军看到了骇人的一幕!
只见大量龙头长船巨桨上下范围,一艘如山般的大船正被拖曳着向上游推进。
“不是吧?!诺亚方舟?!”躲在御所塔头的杰拉德二世透过观察孔看得最为真切,他能看明白那是一艘大船,就是它的规模只能用经书里的方舟形容。他不断划着十字,同样的巴黎主教也一样划着十字,难以理解看到的一切。
海上君主号抛下的铁锚砸出一个大水花,她迅速定在河面好似一所全新的岛屿,大船距离法兰西岛的城墙约莫二百米,守军的箭矢无论如何打不了这么远,反倒是海军的船载扭力弹弓可以居高临下的抛射标枪、铸铁弹丸完成火力覆盖。
大战舰停在法兰西岛外并未只是做威慑,她的船舱里塞着拼装“母牛”投石机的全部零件。
黑狐没有得到动用如此重武器的授权,歌德伦德和卡姆涅都不敢冒进,如今留里克终于下达了明确命令,是时候卸载组装罗斯最强攻城武器了!
至于“母牛”投石机要使用的大体积石弹从何而来?留里克盯上了温泉宫的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,于是有着漂亮雕塑的温泉池子被砸毁,雕塑被砸成数段,连带石墙基底的那些大石块,它们都是可用于轰击法兰西岛的石弹。
于是,一天时间内,巴黎城被更强大的军队包围了!
上游是陆续抵达的浩浩荡荡步兵集团,下游突然漂来一艘充满敌意的“诺亚方舟”。
曾经藏在普瓦西行宫的丹麦军,自从拉格纳与留里克亲自交涉后也多停止蛰伏,扛着数面渡鸦旗帜的丹麦军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巴黎城西南部,从圣日耳曼森林到玛丽森林西部,都是丹麦军营地。
如此一来,城北是最早的围城军大本营,如今更多的士兵进驻城北地区。
城市西北的博杜安的弗兰德斯军海因里希的尼德兰军,他们背靠布卢瓦森林驻扎。
城市正东到文塞纳森林有部分拿骚-科布伦茨军驻扎。
由于空间相对有些局促,后劲的罗斯军、哥德堡军、麦西亚军陆续开始坐船快速通过塞纳河,他们抵达城市左岸的平坦地带,一下子将营地铺展开来,将整个凡尔赛平原插满罗斯旗帜!
玛丽森林以南平原以及塞纳河左岸地带连成一片,它是广义的凡尔赛平原,大量的小村庄空空荡荡,民房立刻成为围城军的天然营房。
如今的凡尔赛平原就是大片荒地、皇家猎场,以及一批农庄的集合体。凡尔赛宫倒是有雏形——皇家狩猎场的猎人小屋。
罗斯联军真正驻扎在这里凡尔赛,留里克则坐镇在温泉宫内,他只要站在宫殿门口就看看到自己庞大的围城军,以及至多两公里外那座看着就是要死战到底的法兰西岛。
他想着,如果克洛维大王、查理马特、查理曼复活,见识到巴黎围城的现状作何感想?
谁知道呢?只有神知道。
反观那个“秃头”查理,留里克觉得此人就是夸夸其谈,军事会议上扮演一个高明君主,事实是面临战争成了缩头乌龟,真正的硬骨头还得是罗斯军来啃,然后就坐收渔利?
“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?说好的联合进攻,你就是不来。我可否认为你主动背盟了?查理,你没有参与巴黎围城还想最后得到巴黎?你依旧是一个大秃头!你可以得到巴黎,一个空荡荡的巴黎,一个空荡荡的河心岛。”留里克已经谋算着搬空巴黎城的一切浮财,最后扔给查理一个有着残垣断壁的河心岛拉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