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黑暗的足迹

    方俊将手电筒光线调亮，前方的黑暗依旧如墨般深沉。封闭的空间里，光束只能照亮有限的距离，周围的黑暗仿佛有生命般，在一层层侵蚀他的视线。他们四人小心翼翼地行进在腐朽的楼道里，脚步声在寂静中放大得吓人。


    这座废弃的旧楼，曾是市区边缘的老居民楼，半年前因频繁发生闹鬼传闻而无人敢接近。据传，有住户在夜晚听到楼道里传来低语和哭声，有些人甚至看见“无脸人”徘徊在楼道尽头。然而，不论是警察还是消防员查遍了整个大楼，也没发现异常。只是从那之后，这里便成为无人问津的鬼楼。


    “方队，这里确实阴得很。”林瑶在黑暗中低声说道，手里紧紧攥着一串护身符。她目光扫过四周，轻轻皱眉，仿佛感应到什么异样，“这里的空气和灵场都不太对劲。普通人长时间待在这种地方，精神很容易被影响。”


    方俊点点头，紧了紧手中的手电筒。他已经习惯了林瑶的“灵场”理论，虽然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，但不可否认，她的预感常常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一命。


    “真不愧是鬼楼啊。”刘胖子边走边嘟囔，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，但方俊注意到他手背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。虽然嘴上不在乎，但胖子每次碰上这种场合，总是最警惕。


    “沈昭，能感觉到什么吗？”方俊转过头看向队伍最后的沈昭。


    沈昭微微闭上眼睛，脸上是一种凝重的表情，仿佛在聆听某种远在尘世之外的声音。他慢慢点头，轻声说道：“有东西……不止一处。它们好像很早就存在，安静地待在这里，就像在等着什么……或是守着什么。”


    “守着什么？”方俊重复着他的话，心里有些发冷。


    突然，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，像是有人在轻轻拍打着木板。四人立刻停下脚步，手电筒的光线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处。


    “有情况！”方俊低声提醒，示意大家靠近，随即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朝声源靠近。


    在手电光束照到的一瞬间，他们看见了那个东西——一个模糊的影子，瘦长得不似人形，弓着身子蹲在墙角，面朝他们，双手交叉抱着膝盖。那影子没有脸，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影，看不出任何五官。


    空气瞬间凝固。方俊和刘胖子对视一眼，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不安。林瑶轻轻倒吸了一口气，悄悄后退半步，几乎不自觉地握紧护身符。


    “方队，这东西不对劲！”刘胖子强笑着低声说道，但握手电的手却微微颤抖，“咱们先撤吧。”


    方俊却没有动。他盯着那个无脸的影子，内心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所支配——既不是恐惧，也不是愤怒，而是一种奇怪的熟悉感，仿佛他曾在梦中见过这个影子，又或者……在某个他忘记的过去曾亲眼目睹。


    “方俊！”林瑶低声喝道，试图将他从失神中唤醒，“它动了！”


    方俊猛地回过神，那个影子真的开始动了！它缓缓站起身，姿态僵硬，像是某种断裂的木偶被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。它朝他们的方向移动，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但每一步却让人觉得有种深入骨髓的威胁。


    沈昭猛然举起手臂，闭上眼睛，口中喃喃念起了古老的咒语。随着他的声音，空气中似乎产生了一丝涟漪，那影子像是被某种力量击中，突然停下了动作。片刻的停滞之后，它转过身，像是失去了兴趣般消失在黑暗中。


    “它……走了？”刘胖子眨巴着眼睛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黑暗处，松了一口气，“就这么走了？还以为我们今晚交代在这儿了呢！”


    林瑶皱眉望着沈昭，缓缓说道：“刚才那是什么咒语？以前没听你念过。”


    沈昭的脸色有些苍白，额角渗出冷汗。他抹了一把汗，低声道：“这不是普通的灵体，它们守护着什么力量……这个地方被古老的诅咒禁锢。这里的每一个角落、每一道墙，都曾发生过无法想象的事情。”


    方俊沉默片刻，思索着沈昭的话。他知道，异能局派他们来绝非偶然，但张琛却不曾向他们透露任何与这栋楼有关的内幕。也许，正如张琛所说，并非所有真相都能轻易暴露，但方俊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。


    “继续前进吧。”方俊将手电筒对准前方，语气坚定，却掩不住眼底的疑惑，“既然来了，就得搞清楚，这里到底藏着什么。”


    四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，黑暗中，那个无脸的影子似乎仍旧在窥视着他们，只是藏在某个他们无法察觉的角落里。楼道深处，隐隐传来滴水的声音，仿佛是某种未知的召唤。


    每向前一步，他们都仿佛陷入了更深的迷雾。


    四人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往前，空气中的腐朽味道愈发浓重，地面上竟然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痕迹，像是潮湿的水渍，延伸向走廊深处。方俊走在最前，眼神锐利，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。刘胖子紧随其后，不时回头望望后方，仿佛那无脸的影子还在窥伺。


    走廊尽头是一扇破旧的木门，门上画着一道扭曲的黑色符号，像是被人用手抹上的，又像是某种已经失效的封印。林瑶盯着那个符号，脸色微微发白，她缓缓说：“这是‘禁符’，是古代秘术的一种，用来封锁或禁制某种不该存在的东西。这扇门背后，恐怕藏着比我们想象中更危险的东西。”


    “方队，这符号能挡住什么？看着有点破旧啊。”刘胖子硬着头皮笑了笑，试图给自己壮胆。


    “能不能挡住咱们不知道，但如果它已经失效，那门后的东西可能不再受限制了。”林瑶抿了抿嘴唇，面露担忧。


    “所以我们的选择只有一个。”方俊一手轻轻推开木门。


    门发出尖锐的“吱呀”声，四人顿时屏住了呼吸。随着门打开，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，像是一种混杂着腐臭和血腥的气味，让人不禁作呕。方俊将手电光照进去，发现房间的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尘土，角落里散落着一些残破的家具和乱七八糟的旧物。


    但真正让人心惊的是墙上的一幅巨大的画。那画勾勒出一座被黑雾笼罩的荒山，山顶上矗立着一座漆黑的石碑，碑上刻着某种古怪的符号，仿佛正在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吸引力。每个人盯着这幅画的同时，都感到胸口传来压迫感，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逼近，呼吸越来越急促。


    “这幅画有古怪！”林瑶低声说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惧意，“我感觉……这不是普通的画，画里封印着某种能量，我们可能……在被它‘看’。”


    “被画看？”刘胖子微微后退了一步，“林教授，你别吓唬人啊，这么说搞得人心慌得很！”


    沈昭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幅画，眼神中带着一种古怪的专注。他闭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气，忽然说道：“这画不是简单的东西……它可能是某种通道，连接着一片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方。”


    方俊听到这话，眉头皱紧，直觉告诉他，这画确实不是寻常之物。无论画中描绘的是什么，它似乎正在从某个深处吸引着他们靠近。忽然间，他的手电筒光束在画面上晃动，发现画的左下角隐约浮现出一些奇怪的符号，像是刻意掩藏的暗号。


    “大家留意下，这些符号你们谁认识吗？”方俊问道，语气冷静但凝重。


    林瑶凑近一些，仔细观察那些符号，眼神中透出一丝惊恐，“这些是古代秘术符文……但我从未见过它们组合在一起，这应该是一种‘召唤禁咒’，用来沟通生者与另一个世界的亡魂。如果有人将这幅画放在这里，可能是在试图召唤什么——或者，封印什么。”


    方俊盯着那幅画，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安。他对这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，仿佛某个封闭的记忆在一点点被撕开，但他无法捕捉到其中的细节。就在这时，刘胖子突然凑到他身边，用低沉的声音说道：“方队，我的第六感告诉我，咱们该撤了。这地方真的邪门，搞不好会把咱们困在这里！”


    沈昭站在方俊身后，低声问道：“你有没有发现，这房间里没有风，但灯光的影子却在晃动，像是在跟着某种节奏跳动……”
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房间内的光线陡然一暗。方俊手中的手电筒突然无故熄灭，房间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。他们每个人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，似乎在回应着某种无形的召唤。


    忽然，一阵低沉的哭泣声在他们耳边响起，似远似近，像是从画中的荒山深处传来，又像是就在他们耳边。哭声带着一种凄凉而哀怨的情绪，仿佛一群被囚禁的灵魂在黑暗中求救。


    “撤！快撤！”方俊低声命令，率先朝门口退去。


    然而，他才刚迈出一步，就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从脚底攀上，令他身体僵住。他低头一看，发现脚下的地面竟然开始涌动出一些黏稠的黑色液体，像是某种生物的血肉，又像是某种异次元的存在，正试图将他拖入地底。


    “该死的！”刘胖子咬紧牙关，一把抓住方俊的肩膀，试图将他拉出来，但地上的黑色液体如活物般缠绕住方俊的脚踝，逐渐延伸至他的膝盖。


    林瑶慌忙掏出一枚护身符，低声念咒，将护身符按在黑色液体上。然而护身符似乎并没有效果，黑色液体反而像是被激怒般迅速蔓延，将她的手也缠住，散发出阵阵腐烂的气息。


    “放开我！快！”方俊咬紧牙关，极力挣扎，但那股力量强大得无法抗拒。


   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沈昭站在黑暗中，口中喃喃念起一段复杂而古老的咒语，声音低沉且充满力量。随着他的咒语，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，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某种古老的力量。那股黑色液体像是受到某种压制，渐渐开始松开对方俊和林瑶的控制，缓缓退回地面，逐渐消失无踪。


    方俊趁机挣脱束缚，喘着粗气退回门口，刘胖子一把拉住他，面带惊恐：“咱们还是赶紧走，这地方邪得很，刚才要不是沈昭……咱们就彻底交代了。”


    林瑶深吸一口气，脸色有些发白，勉强点头：“这种级别的诅咒不是一般人能施加的，或许这里真的封印着某种超出我们理解的东西。”


    方俊没有回应，眼神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尽管逃出生天，但刚才那一瞬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，仿佛那画中的荒山在凝视着他，一种无法抗拒的召唤在心底升起。他低声说道：“我们得回去查清楚，这画到底是什么人画的。也许这次任务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。”


    他们四人退回到楼道外，夜晚的冷风吹在脸上，方俊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清醒。然而，他心里隐隐觉得，这一切不过是开始。他们所揭开的黑暗，只是掩盖在更深层阴谋之上的一角。


    未解的足迹已经浮现，而深藏在黑暗中的真相，似乎在静候他们的到来。